2017年5月“人機大戰”第二季開啟,阿爾法狗再次贏得勝利,關于AI(人工智能)如何影響人類命運的討論再次呼嘯而來。2017年6月7日下午,兩臺智能機器人參加了數學高考,僅僅分別用22分鐘和7分49秒就獲得了105分和134分的成績。
學校教學是否會被AI所替代?教師職業是否不復存在?中小學究竟培養學生何種品質才能和AI一較高下……面對這些問題,當前的學校教育圈很難再保持平靜,被迫進行緊鑼密鼓的改革:學校教育的方向和目標從應試與素質之爭轉向了核心素養培養,追求學科綜合的STEM(科學、技術、工程、數學)課程火爆,項目式學習大熱,編程等技能訓練成為新的法寶……我們不禁要問:學校教育內在的嚴肅性何在?改革是遵從學校教育的本質規律,還是僅僅聽從“需求”和“時代召喚”?該如何安放學校教育?其未來將何去何從?
學校教育的終極目的究竟是什么?我們知道,“學校”一詞最初源于古希臘語的“閑暇”,意味著教育是讓受教育者不被他人他物所役使的“學以為己”的活動,這是學校教育的初衷?!吨杏埂芬舱f,“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意味著教育最重要的功能是品鑒人性、涵養人心、安頓人身,這是學校教育的宗旨。時代幾經變遷,經濟學對“人”進行了再定義,視“人”為“人才”,這一定義深刻地影響了教育發展。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宣言來講就是:人蘊含著豐富的潛能(記憶力、推理力、想象力、溝通力,等等),教育就是要將潛藏的財富挖掘出來。當前,“核心素養”一詞的躥紅就是經濟學全面勝利的明證,且深刻影響著學校教育的方向和范式:操作能力正在替代學術能力。顯然,兩者有不同的追求,學術能力強調的是“求真”和“是什么”,操作能力則致力于在某種情境下“知道如何做”。
實際上,學校教育早在各種社會壓力下的改革中迷失了自己。首先,表現為培養與篩選的功能分離。在愉快的校園中,學生們都是獨特的,沒有區分度地同等優秀,而核心競爭則悄然移步校園之外,充斥在各種培訓班和補習班中。此“減”彼“增”意味著“在學校里學得好就能考得好”的邏輯不復存在。
其次,表現為教書與育人的功能分離。公平理念下,表面上,一些學校致力于為每個在志趣與性情上有著差異的個體發展創造條件,以“個性化課表”為每個學生“私人定制未來”。實際上,相伴隨而來的是知識的碎片化、學習的活動化淺表化,尊重甚至放縱個體差異,義務教育立足于培養共同基礎的認識被漠視。
尤其是,當學生成為課程商品的消費者和購買者,帶來了師生關系的重構。一些教師因為怕被指責為“權威主義”嚴師而開始取悅購買者,更多忙于表現出親切和妥協,學校里存在無教育價值的學習與無教學根基的育人。
這些偏離,造就出的是名為受過教育實則野蠻,看似更聰明、更敏捷、更有能力,實際只有零敲碎打思想和空洞無物言詞的學生。
學校教育需要變革,基礎教育的目的絕不同于技能教育,不僅要習得向外拓展的技藝,更需具備反身于己的修行。學校教育的用心與用力之處不在于訓練一個人能做什么,也不在教會一個人去占有或攫取什么,而是“認識自己”并“成為自己”。
在這樣一個變革的時代,學校教育得穩妥身心,安放自己,牢記自己還有超出技能培訓之上的更高使命!